結果那天熬夜玩桃太郎電鐵玩到天亮。


從那天以後油田變成了一有空就會來我房間玩的朋友。
但是我幾乎不去油田的房間。
因為那裏實在太臭了。


雖然這麼說油田是個好人的事實卻是不變的。
還借了我很多漫畫。

 

每天無所事事的時候,我心裡有著極大的不安。


對了。已經過了一個禮拜。公司完全沒有連絡。
雖然非常害怕接到公司的電話,
但是沒接到公司電話反而讓人不安。


我該不會已經被炒魷魚了但我還不知道吧?
我很認真的思考這種可能性。

 


自從出事到現在過了十天了。
公司終於給我了聯絡。

 

不是赤松,是總務部打來的電話。
是來告知我現在的狀況。原來我的失誤已經影響到了整個公司。

 


掛上了與總務部的電話,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終於能去公司的安心感。
與去公司後將會遭遇多嚴厲的視線的不安。
剛好佔據著心裡各一半的位置。

 

不打電話給母親不行。


剛想到拿手機的瞬間來電鈴聲響了。
沒看過的號碼。

 

是誰‧‧‧?

 

打電話來的人之後將會成為空房的304號室的房客。

 

 

 

 

那個人是跟我同期一起進公司,被分派到技術部的渡邊。
「喂?」
「啊!喂喂是二宮君嗎?我是渡邊」
是渡邊啊。大概從公司查到了我的電話號碼吧。

 

「怎麼了?渡邊」
「恩。明天開始上班對吧」
「剛才總務有打電話來唷」
「太好了。再一起努力吧」


我很高興。
為了這種事情特地打電話給我。
同期的朋友真的很好。

 

不管怎樣我都想要問問看。
「那個VP‧‧‧渡邊你知道後來怎麼樣嗎?」
「聽說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什麼問題。我是技術所以不太清楚就是」


比什麼都令人高興的消息。
聽起來對公司造成金錢損失的可能性應該很低。

 

 

 


我向渡邊道謝後掛了電話。
然後打電話給母親。


沒有說我在家禁閉十天
只告訴她我過的很好工作也很順利。


母親好像有點不安
不過還是很為我高興。

 

明天開始又要工作了。
這次犯錯是不會被原諒的。


如果又犯錯的話‧‧‧
我會立刻辭掉工作!
那就代表著我不適合映像業界。

 

這天我洗澡後早早就睡了。
與瑪利亞和油田度過的日子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能回去公司了!!

 

 

 


第二天搭著搖晃的電車,果然還是很害怕。
我該用什麼樣的臉去公司呢?


現在想起來還是公司菜鳥的時候
每天心裡都被工作以外的事情盤據著。

 

到公司了。做了個深呼吸後進去。
因為提早來所以還沒什麼人在公司。


還是有幾個員工已經來了。向她們打招呼。
大家都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回答了我打的招呼。


被派屬到製作的同期們
「太好了。終於能回來了」
替我的復工感到高興。

 

我不在的十天之間
毫無疑問的大家都拼命的努力過才能存活下來。

 

有個男人向我搭話。

 

 

 

 

「喔。二宮。今天開始嗎?」


出乎意外的。
孤高的天才,在公司裡獨來獨往的田畑先生。


「真的非常抱歉。這次給大家帶來這麼多的麻煩‧‧‧」
不知道為什麼我拼命向田畑先生道歉。


「我可沒被什麼麻煩到」
田畑先生用他獨特的低沉聲音答道。


然後
「二宮。你如果想在這個公司一直待下去的話‧‧‧」


我吞了口水。想待下去的話??


「不要去想什麼為了公司的話。我們只要學到了技術隨時可以當自由的外包。
沒有必要為了公司鞠躬盡瘁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


說完田畑先生就回去了自己的桌子。
孤高的天才再度埋首於劇本製作中。

 

 

 

九點三十分 公司開始熱鬧起來了。
這時,赤松走進公司。


我跑向赤松。
這個瞬間是從昨天開始最恐怖的時刻。


「非常抱歉。赤松先生,都是我的錯‧‧‧」
赤松臉完全沒朝著我
「啊啊‧‧‧」說完
就在自己的桌前坐下。


看來我是被赤松完全放棄了。
拖著腳步回到自己的位子。


沒有案件。一件事情也沒得做。
好痛苦。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出現了。
總務部的人。
「赤松先生。二宮先生。請到總務部」


怎‧‧‧怎麼回事。

 

 

到了總務部看到穿著西裝的董事們坐在那裏。


「二宮君。終於來了呢」
其中一個董事用很和善的聲音和我打招呼。


我和赤松並排著站在董事們面前。
「那麼‧‧‧」
董事打破沉默。


「這次的過失使得製作費被代理店大幅削減的事情就如你們所知」
有‧‧‧有所不知。


「在此公司將給予赤松先生及二宮君相對的處分」
處分‧‧‧!!


「赤松先生減薪六個月。二宮君則減薪兩個月」
出乎意料。
赤松的處分比我還重。
這就是上班族的世界嗎。


赤松開口了
「請等一下。就算說我是上司
這種跑腿程度的事情也沒辦法全部去管」


確實是這樣。
我只能低頭咬著嘴唇。

 

 

 

但是赤松的意見沒有被接納。
赤松和我走出了總務部。


總覺得還是該再一次道歉。
「對不起。赤松先生」
完全不理我。


回到製作部的樓層
寫著我跟赤松的處分的公告已經整齊的貼在布告欄上。


很鬱悶。工作領薪水都是這樣痛苦的連續嗎。


接下來我只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沒有事做。


電話不停的響著。每個人都十分忙碌的工作著。
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午休前的時候。
一個叫做南先生的製作人向我說話了。

 

 

 

這個叫做南的人
是在公司裡有名的笨蛋。
將近五十歲的單身。


不但很白目
而且到現在還沒辦法製作很簡單的資料。


我剛進公司第二天的時候甚至曾經被前輩提醒
「南先生是個笨蛋,不要跟他來往比較好唷」


但是‧‧‧但是。
其實他是個人很好的歐奇桑。
雖然不解風情但是總是十分開朗。


是這樣才是招惹人反感的嗎‧‧‧。
好像哪個公司裡都會有這種人。

 

「二宮接下來就是交給我負責了唷。多多指教呢」
當天下午我的桌子就移到南的旁邊了。

 

 


我得救了。
對於我提出的問題南什麼都肯教。
雖然答案裡有很多是錯的。


「唉呀。之前的事情就忘了吧,加油」
南鼓勵著我。
跟赤松完全相反的性格。


南現在負責的案件
接下來將會由我負責。


叫做publicity的工作。
我們通常把他簡稱為pub。
簡單的說就是一種陽春版的廣告。


一般在電視上看到的廣告大部分都是用膠片攝影的。

製作費也是隨便就是一千萬到一億円的。
如果找有名藝人的話,不過15秒的廣告就要花掉一個月的時間來製作。


但是publicity廣告一個的製作費大約15萬円
一天會拍/編輯8到15部。


換句話說就是電視局為了確保贊助商用的
製作粗糙,只播一次的撒必死,免費廣告。

 

 


「負責的是外包的川田。馬上就來了,認識一下」
聽到外包這個字突然緊張了一下。
眼前不停的浮現著志村的臉。


為什麼我總是和公司裡的導演無緣。
這次的導演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下午三點時製作層裡響起很大的聲音。
「哈───囉!!喔───南先生!我來啦!」
是川田先生。
看到他的樣子我嚇了一大跳。


應該是四十歲左右
染著金髮戴著墨鏡。
雖然外面是西裝但是裡面穿著T桖。
手裡拿著一轉眼就可能會變成兇器的合金手提箱。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我的師傅。

 

 

川田先生十分有業界裡的人的感覺。

我馬上就和川田先生兩個人開始討論有關下次的錄影。
一開始我很怕這個人。
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小心問了太蠢的問題搞不好又會重演和志村的事。
「川田先生。這個攝影的程序應該怎麼處理好呢‧‧‧?」
我小心翼翼的問。


川田先生皺了眉頭「嗯─」
然後‧‧‧。

 

「隨便不就好啦?」

 

啊‧‧‧?

 

「隨便的話香盤表就‧‧‧可能就會變的很隨便‧‧‧」

「香盤那種東西隨便不就好啦?」

 

 


「二宮你將來想做什麼?」
川田先生問。


才剛碰面就直呼別公司的人的名諱
這點是川田先生的特色。


我為了展現決心用了很大聲音回答
「是!將來想當導演」


「吵死人了用普通的聲音就好。
聽好二宮。我們是創作家啊。
香盤那種東西做的再好也當不了導演的」


我十分震驚。
破天荒的言論。
竟然把志村要求重做無數次的香盤表說成‧‧‧。


「先不管那個。二宮」
太陽眼鏡後的眼睛十分可怕。
這個人以前一定是流氓。


「你工作到幾點?」


「公司規定正常上班時間通常是到晚上六點」
「哼─」

川田先生從座位上站起。
他走近南先生,說了
「南先生。我現在要和二宮去確認攝影棚」

南先生隨口答應「好啊!」


「出發了 二宮」
川田先生大步走出公司。
我急忙趕上他的腳步。


原來如此!演出家會確認攝影棚的呀。
對啊。
確認過在那裏的照明器具跟攝影棚的大小等等
然後思考可能的演出方法啊。


學到了寶貴的一課!

 

 

 

 

 


但是過了三十分後
不知道為什麼 我們在烤雞店裡。

 

 

 

面前擺了生啤酒。

 

 
「喝吧喝吧。乾杯─」
川田先生拿起杯子靠了過來。


我吃驚的問川田先生。
「等,等一下。川田先生。不用去看攝影棚嗎?」


川田先生大口喝了啤酒嘴邊沾滿了泡泡
「幹嘛看?看了啥也不會變啊」回答說。


已經向店員要了第二杯啤酒。
「不。但是香盤表也還沒完成‧‧‧」


「聽清楚了。二宮」
喝著第二杯啤酒的川田先生說。
「你是為了什麼去做香盤表的?」


「那‧‧‧當然是為了要讓錄影順利進行的啊」


聽了我說的話川田先生「啊哈哈哈」大聲的笑著
「用像你這種菜鳥做的香盤表錄影不會順利進行的啦」


我有點火大。
我可是忍耐著志村的譏諷
才好不容易做出了一個香盤表。

 

 

 


「別不高興了」川田先生說。
「喝啤酒吧。不喝就不冰了」


我大口喝了啤酒。
好喝。我可是很愛喝酒的。
啤酒真是好喝。

 


但是‧‧‧‧

志村那型的很讓人受不了
但像是川田先生這型的也很難令人忍受。


跟著這個人的話
我的將來會變的怎麼樣呢?

 

「聽著。二宮啊」
川田先生的語氣變的正經了起來。


「聽清楚了。二宮」


「就算你做出再棒的香盤表
對我來說只要我自己不滿意永遠都錄不完」

 


我看著川田先生的側臉。

「就算錄不完你的公司要不要多付攝影棚的租金
我也不會知道」


是‧‧‧是這樣子的嗎?


「但是。反過來說‧‧‧」

「超過香盤的計畫而延遲整個錄影的話
那是我的責任。不是你的問題」

 

 

 


就在此時我下了決心。


我要跟著這個人。
就算我沒辦法成為一個成功的導演
那是我的問題。


可能是我沒有才能也不一定。
就是那樣罷了。

 

那種事怎樣都行。

 

進了公司以後遇到的人裡面
有任何一個人肯說「這是我的責任」嗎?


赤松,志村,公司的董事們。
雖然嘴巴沒有明說,但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這個人‧‧‧川田先生。
不管他自己是個外包的導演,
他卻肯連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的責任都一起背負著。

 

「還有‧‧‧」川田先生說了。
「你趕快成為導演,從我手中把pub這種狗屎般的工作奪去吧」


我簡直要哭了。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你趕快成為導演」。

 

 

 

 

 

 

「對了二宮弟弟」

嗯?二宮‧‧‧弟弟?


「等下要不要去找小姐呀?」

 


這是我重新回到公司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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